配图仅供联想

司晨星君站在云霄殿前，望着云海中浮沉的十二座青铜兽首日晷，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头顶枯萎的凤冠。三百年前那场仙宴上的琼浆玉液仿佛还在喉间发烫，可那对晶莹剔透的玉角，早已成了南天门外腾云驾雾的蛟龙犄角。

"当——"。浑厚的钟声震落檐角霜花，三十六重天的云梯次第亮起。鸡族长老抖了抖褪色的尾羽，带着十二名捧着金丝檀木匣的族人踏上玉阶。匣中盛着三百年前玉帝亲笔写就的借条，朱砂写就的"暂借双角"四字在晨光中泛着血色的光。

凌霄殿内，蟠龙柱上的夜明珠将大殿映得恍如白昼。玉帝垂眸看着跪在丹墀下的鸡族众人，冕旒上的珍珠微微晃动："司晨星君，当年朕说过，待蛇君化龙之日...""陛下请看。"司晨星君双手高举檀木匣，匣中黄帛无风自展，"戊午年七月初七，借鸡族凤冠玉角一对，以三百年为期。"字迹上的龙气如游蛇窜动，在看清内容的瞬间突然自燃，青烟中传来玉帝的低笑："星君怕是记错了，朕何时写过这等文书？"殿外忽然传来惊雷般的龙吟，南天门方向腾起万丈青光。司晨星君望着掌心飘落的纸灰，终于明白三百年前那场仙宴，本就是个精心织就的罗网。

第一幕：仙宴借角

三百年前的瑶池畔，十二座青铜日晷正在吸收最后一丝暮光。鸡族族长顶着流光溢彩的凤冠踏入天门时，正遇上腾蛇星君在训斥守门天将："这等丑陋长虫也配入仙宴？快赶出去！"蜷缩在云阶下的青鳞大蛇突然化作人形，是个面色苍白的青袍道人。他对着日晷方向深深作揖："贫道愿献《万妖谱》助天庭肃清下界，只求一个候选名额。"说着从袖中抖出一卷兽皮，展开时无数妖魔真名在空中明灭。玉帝的龙辇恰在此时驾临，九条金龙拉着的车驾在《万妖谱》前停驻。"准。"珠帘后传来旨意，"但你这模样..."玉帝的目光扫过道人额前两个鼓包，突然转向鸡族长头顶的玉角，"司晨星君，且将你的凤冠双角借与蛇君三百年可好？"

第二幕：暗涌初现

蟠桃宴上，司晨星君握着玉帝亲手所写的借条，杯中琼浆泛起涟漪。他分明看见那青袍道人接过玉角时，袖口滑出一片逆鳞。待要细看，蛇君额间新生的犄角突然迸发青光，将那片黑鳞化作了青玉冠冕。"星君请满饮此杯。"蛇君递来的酒盏中，一条小蛇的虚影转瞬即逝，"往后每月朔望，本君定当亲自为凤冠注入日月精华。"酒液入喉的刹那，司晨星君觉得头顶一轻，再摸凤冠时，原本温润的玉角已变成冰冷石棱。更漏声里，蛇君倚着瑶池边的蟠龙柱轻笑。他指尖缠绕着一缕从玉角上取下的金红色灵气，轻轻吹向人间。东海上顿时风浪大作，无数渔船在暴雨中沉没，怨气化作黑雾渗入他的袍角。

第三幕：破晓啼鸣

此刻的凌霄殿正在震颤，南天门方向传来龟丞相的急报："东海有蛟龙作乱，已淹没三州之地！"玉帝拂袖而起，冠冕上的垂旒撞得叮当作响："司晨星君，你若肯镇守扶桑神木司晨报晓，朕便许你族永享人间香火。"司晨星君望着族人黯淡的羽毛，忽然想起昨夜观测星象时，东方苍龙七宿中突兀出现的黑气。他摘下枯萎的凤冠，任三百年来第一缕晨风穿透羽翼："我要每个听到鸡鸣的人，都记得太阳为何升起。"当第一声清越的啼鸣响彻三十三重天，东海上的黑云被金光撕开裂缝。化蛟的蛇君在雷光中现出原形，额间玉角寸寸碎裂。司晨星君伫立在扶桑神木最高处，看着朝霞将自己残破的凤冠染成血色。

从此人间每个黎明，都能听到穿透黑暗的啼鸣。而东海深处那些被蛟龙掀翻的沉船里，总会有珍珠与玉角的碎片随潮汐起落，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