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老虎正凶。小美捏着半截炭笔,在祠堂斑驳的墙上画了第五个叉。
"明日有暴动。"小帅蹲在门槛上擦枪,汗珠顺着下巴砸进土里,"你跟着伤员队先撤。"
"放屁!"她说话时微微抬着下巴,像某种骄傲的猫科动物。小美把辫子往颈上一缠,露出晒得发红的耳廓,"宣传队归我管,轮不到你发号施令。"她说话时总微微抬着下巴,像极了晒谷场边那只总抢食的芦花鸡。
三更天,小帅摸黑去查哨。月光把晒谷场照得雪亮,小美正把红布标语往磨盘上铺。她忽然转身,枪管差点戳到他鼻尖。
“喏。拿着!”她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个烤红薯,"炊事班老李偷偷给的。" 红薯还冒着热气,掰开的瞬间,金黄的芯子淌出来,烫得小帅直甩手。小美笑得前仰后合,发梢沾了草屑。她笑起来时,连晨光都显得黯淡。
城头的炮响得比预计早。小美举着铁皮喇叭冲在队伍最前头,靛蓝短衫被硝烟撕开道口子。小帅看见她跳上炸塌的矮墙,整个人浸在晨光里,像极了逞强的王者。
撤退时流弹击中了她的左臂。小帅背着她蹚过齐腰的河水,听见她在耳边喘粗气:"我..
...最讨厌...被人背着走..."
河对岸的芦苇丛中,小帅发现她攥了一路的拳头松开了——掌心的半块烤红薯滚落在了地上,早被血浸成了褐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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